Sixth.魔王和他的小姑娘
魔女集会「平和」
written by 雨瞳
魔族自古以来都是人类的天敌。几百年来数十万人类死于魔族口中。人类这几百年都在坚持不懈地研究打败他们的方法。
后来，魔王与人类签订协议，每十年进贡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以保人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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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身体因紧张和恐惧有些发抖。低头看着光滑明亮的地板试图转移注意力，却注意到地板上倒映出她被打扮得精致的妆容，眨眨眼睛，呆愣愣地看了许久。
“小鬼，抬头。”
“诶……诶!”
和叶反射性地一抖，愣愣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后整张脸都滚烫起来。
……看自己看入迷了可还行。
她终于抬头看了魔王的脸。魔族的容颜停留在二十岁，即使她只是八岁的孩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魔王长的不错，放到村上会是一等一的帅哥。眸子是书中讲的大海一般的颜色，幽幽的，平静而没有波澜。
而她现在，就要作为贡品被他吃掉了。
“会做饭吗？”
魔王淡淡的开口了，嗓音里带着慵懒的睡意。也许是魔族与人族的语音差异，音调有些奇怪，声音却出奇好听。
“咦？会……会的。”
“那就好。你以后自己做饭吧。”
魔王似乎松了一口气，离开那个高调奢华的宝座往二楼的房间走去。也没有再看她。
“那个……你不吃我吗”
说完这句话和叶甚至想扇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这么多嘴呢？
“哈？吃你？”魔王还是懒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她，“为什么？只有人类这种低等生物才需要吃东西吧。”
原来魔族不需要摄食，只是有时嘴馋了会去杀两头魔兽尝尝鲜。人类的肉质鲜美可口，大部分魔族人都很喜欢，只是这个魔王天生对人肉过敏，所以从来不吃。
他很喜欢人类仅次于魔族的高智商和某些方面的劳动能力。所以所谓十年一次的进贡，不过是想有人来打扫卫生罢了。
“什么啊哈哈哈哈我就说最近几次人类怎么老送干不动活儿的小鬼来。你们人类都这么会联想吗？”
无……无言以对。
魔王没有再理会和叶，纵身一跃飞到二楼的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魔王的宫殿是真的很大，每一个房间都抵得上和叶原本住的一个房子那么大，何况有二十几间房间。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住到底为什么要建这么多房间啊!
年仅八岁的小孩打扫完一间房间就难免有些体力不支。双腿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被一股莫名的力拖了起来。魔王勾勾手指，她就飞到了他身边，再打个响指，她惊叫一声掉到了魔王的怀里。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干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
魔王单手抱着她悠哉悠哉走到她房间的浴室，手臂稍稍一用力她就扑通一声被扔进浴缸里。
“脏死了，赶紧给我洗干净继续干活儿。”
明明长的黑不溜秋却出奇的很爱干净。
和叶挣扎着吐出一口温水站起来，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拿起一旁的干毛巾胡乱擦了一通脸，皱皱鼻子，不满地向他吐舌头。魔王不屑地哼了一声，拍拍抱她时弄脏的衣服转身就走。
“我叫和叶，以后别喊我小丫头了。”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他名字。
魔王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但是和叶分明感觉到他是在笑的。
“本尊叫平次。”
他说。
和叶缓缓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扔在一边，往下坐了坐，让自己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暖暖的水里，咕噜咕噜往水中吐气。
话说……为什么浴缸里会自动放满了热水？
10岁的和叶觉得自己曾经对魔王的害怕简直就是浪费感情。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种智商还不如她的白痴是怎么当上魔王的？!
比如现在……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魔王被一个铁手环一样的东西铐在了一起。
她被魔王在空中甩了又甩，被搞的晕头转向，手腕处火辣辣的疼。最后干脆自暴自弃手脚并用缠住他的手臂死活都不动了。
“小丫头你放开!”
“不要!”
根本没有人可以懂她被甩了几十圈的那种酸爽。!
疼痛使生理泪水不可控制地溢满眼眶。
魔王见她这样终于算是冷静下来了。将和叶轻轻放在地上，开始仔细思考解决对策。
“不可以用魔力把它毁掉吗？”
“不可以啊……这是专门对付魔族的，魔力什么的根本没有效果。”
和叶注意到手环上有个孔：“锁呢？”
和叶觉得她说了一句废话。有锁他还会这么纠结？
于是当她看到魔王一脸恍然大悟茅塞顿开的表情时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在这个千年老妖怪面前遭到了严重的侮辱。
平次很轻易地找到了锁然后把手铐打开了。
“……”
“小丫头手给我。”
这个魔王虽然挺傻，但是人还算不错诶。
和叶盯着自己瞬间痊愈的手腕笑道。
“笑个鬼，我只是怕你不能干活儿。”
……她准备收回刚刚的话。
平次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明明是魔族的王，却一点没有王的架子。每天除了睡觉最大的兴趣就是跑到森林里去打魔兽，打完也没什么兴趣吃掉，就把魔兽的尸体留在那里送给魔族的小鬼了。
神奇的是他从来不用魔力对抗魔兽，说是那样太无趣。每次都是手持一把剑与巨大的魔兽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落得满身伤回来让她包扎。
……也不知道人类的剑术他是怎么学来的。
14岁的和叶知道，在漫长的生命里，只有这样的战斗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而且……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战斗的时候……在笑。
——嗯哼，可帅了。
这次魔王受伤比较严重。
一个血淋淋的人，闭着眼仰面倒在和叶房间门口，过了一两个小时才被刚睡醒的和叶看到。
和叶表示她今年才15岁，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要被这位看淡生死无所畏惧的老男人吓到英年早逝。
“好歹算是个魔王，居然连包扎伤口都不会……”
平次嫌弃地瞟了她一眼，撅撅嘴道：“这种小伤睡一觉就能痊愈，何必耗费魔力再去治疗啊。”
左手臂被咬掉很大一块肉，断了三根肋骨，腹部血淋淋的一个洞，虽然已经停止出血但还是触目惊心。
这些是小伤？就算是魔族也要个两三天才能完全恢复吧……
和叶怒了，故意加大了涂药的力道。但魔王却还是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如果忽略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的话。
切，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头子。
和叶心里冷哼一声，还是口嫌体直的放轻了力道。
没想到魔王居然答应了和叶想学习剑术和武功的请求。
她很有天赋，学起来也很快。几个月没日没夜的训练后她就能与小型魔兽战斗了。
“嘁，笨女人还算有点天赋。”魔王称赞道。
“我才不叫「笨女人」!我很天才的好嘛。”
她挺了挺胸，颇有些自得地对他笑了笑。
自从和叶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后魔王似乎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了。只要每个月把整个房子打扫一遍就算任务完成，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于是除去每天训练的时间，她决定一个人去森林里逛逛。当然去之前已经拜托魔王把她变成魔族的样子了。
森林挺大，魔兽众多，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小魔兽，那些厉害的一般都呆在窝里不去招惹就不会出来。凭和叶的功夫对付这些小魔兽不足挂齿。
嘛，毕竟是全魔族最厉害的人教出来的。
这不，她轻而易举就拯救了一个魔族的小孩子。
小鬼的母亲匆匆赶到，对她道谢，两人熟络之后竟不知不觉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魔王头上。
和叶一直都很想多了解平次一点。住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的喜好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自己对他的了解却只停留在“很厉害”上面，多少有些不甘。
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次在他的子民眼里竟是人人唾弃的存在。
那天，魔族女人跟和叶讲了很多事情，比如魔王曾经被一个人类救下，从此再也没有吃过人，甚至还爱上了钻研人的喜好。他与人类签订契约，每十年进贡一个人类，说是要打扫宫殿。这就导致了魔族人几乎尝不到人肉的味道。
和叶想，或许他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寂寞吧。
不，魔族从来不该感到寂寞。他们拥有永恒的时间，漫长的寿命，独自一人是最正常不过的状态。他们根本就不该明白寂寞是何物，毕竟他们就是「永恒」的本身。
那么……如果她走了，平次会寂寞吗？
“每过十年他都会放一个人类走，还命令我们不要吃掉那个人类。”
“你也觉得吧，怎么可能？人类可是魔族最爱吃的东西!反正魔王大人也不知道，到嘴的食物岂有不吃之理？”
怪不得之前进贡的人似乎都没回去。大家都以为是被魔王吃掉了，原来是死在了森林里。
“是魔王就该带领族人去抓捕人类!那种优柔寡断的家伙根本不配做魔王，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懦夫的事实!”女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拍案而起，眼睛里是嗜血的愤怒。
和叶被深深的震惊了。
“啊呜!”
在这么大的宫殿里走路都能撞在一起，也算是很有缘了。和叶摸着额头想道。
嗯……女上男下的体位似乎挺不错……个鬼!
魔王惊讶地看着她，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露出了半月眼。
和叶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红到要滴血。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从本尊身上起来？”
魔王的脸近在眼前，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深邃的眼眸不似平时的一潭死水，因为她的细微的动作漾起了一丝波澜。高高的鼻梁几乎就要跟她的碰在一起。再往下……
他的嘴唇……会是什么味道？
她情不自禁的想。
和叶知道自己最近很不对劲，很多事情都在向她不能预料的方向发展。不仅仅是上次与魔族人谈话的原因，更多的是她很久前就开始对魔王慢慢发酵的情感……近来越发浓烈了。
为什么见到他会心跳加速？为什么有时会注视着他的睡颜出神好久？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好听？又为什么……会一次次梦到他躺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呼吸均匀？
就像现在这样……很近很近。
她突然很想知道，即便是对人类如此宽容的魔王，会不会因为她更加越界的举动而杀了她。
反正人类在魔族人的眼里相当于路边的虫子一般，一只手就可以捏死。
于是她情不自禁吻上了魔王的脸颊。
她现在终于通过亲身实践体会到了「美色误人」的真实性。
她看到魔王瞪大眼睛，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莫名很有成就感。
她想，他或许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果然，魔王报复似的单手捏住她的脸颊。就当她以为他要惩罚她时，他稍稍调整位置，手指再一用力，就将她的嘴唇移到了他的唇上。
是从未体会过的温热的触感。
紧皱的眉头，颤动的眼皮，泛红的耳根……
噗通——
和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心跳很快，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竟与魔王的心跳声出奇的合拍，几乎就要融在一起。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正处于一场天赐的幻觉里。
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吻。不过是简单的唇与唇之间的挤压和摩擦，没有其他动作，就已经足以让他们面红耳赤。
——这是也和叶的初吻。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杀她，而是通过夺取她的初吻来报复她。
真是坏心透了。
向魔王表白或许是和叶平生做过最勇敢的举动。
遗憾的是，他不出所料没有回答。
那次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或许连魔王自己都感觉不到，他喊她“小丫头”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宠溺。
魔王大人偶尔还喊她“笨女人”。不是“小丫头”而是“女人”，和叶很喜欢这样。
她渐渐爱上了雨天。因为在雨天魔王不会放她出去训练，每当这时她就可以靠在魔王的怀里看书，或者聊天，有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到了自己的床上。
有时和叶会跟魔王开开玩笑。比如在他的角上绑上她扎头发用的蝴蝶结。他的头发还算长，她兴致来了会在他睡觉时偷偷为他扎上冲天辫。然后迎接几个小时或者几十个小时后魔王大人的咆哮。
……魔族的人都很能睡。这总是让她很火大。
不过某些方面来看这样也不错。因为她可以在他熟睡时偷偷亲上魔王的眼睛。
那里有最美的风景。
对于那次告白，魔王大人还是没有回复。两人似乎约定好了一般，都保持沉默，再没有人再提起。但是和叶并不在意，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答应的。
她现在只需要躺在她的魔王大人编织的美梦里就可以了。
嗯，她的魔王大人。
——如果能一直维持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不知不觉和叶已经快十八岁了。
最近和叶总是做奇怪的梦。
梦中不知名的老人频繁提到的“魔王”“十年”“药物”“战胜魔族”等字眼儿让她很在意。
和叶猜测这是她被送来之前的记忆，但或许是这些年她过的过于幸福的关系，十年前那些清苦的日子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小丫头你这个月的工作做完了吗还不起床？”
如果十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大事的话，现在离那天已经不远了。如果真按记忆里的那个人所说，人类战胜了魔族，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平次作为魔王又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她不敢想下去。
“是是是……知道啦。”
人类对魔族的恨，也许比她想的还要深。
一周后就是和叶的十八岁生日。
和叶挂在魔王身上，玩弄着他头上的角，突然想起了那个十年之约。
“你会把我送走吗？”
和叶看着魔王的表情心中以有答案，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哈？你想走就走呗。”魔王侧过脸装作，眼珠子却偷偷往和叶脸上瞟。
嘁，臭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和叶乐了，干咳两声努力压抑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摆出严肃的表情。
“我当然是——”
故意拖长了声音观察他的反应。
嗯很好，身体僵住了。
“不想……走啦!”
魔王大人耳朵红红的居然有点可爱。
“那你想要我走？”和叶明知故问。
“哈？你这个蠢女人走了谁来打扫卫生啊？”魔王恼羞成怒。
“别人也可以啊。再像以前那样换个人来不就可以了。”和叶翻了个白眼。
魔王皱皱眉，似乎真的有些怒了，眼睛里是少有的严肃。
那天，他郑重的告诉她，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既然她选择了留下，以后也不会让别的人类来踏足了。
——这或许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越沉迷于美梦，惊醒时越痛苦。
这种痛是突如其来的，是毫无预兆的。
而对于和叶来说，是无比残忍的。
浓郁的血腥味仿佛巨浪，一潮高过一潮。
空气中的血腥味夹杂着灰尘，腐臭中夹杂着甜腥，不听冲击着和叶的嗅觉器官。
她不知道她熟睡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总之一觉醒来已经不是她的房间。周围围着一群她已经十年没见过的……人类。
她是被吵醒的。
和叶现在脑子里很乱，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平次摸着她的头喊她早点睡的场景，一时转变不过来。
耳边人声鼎沸，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在举办什么庆典一般热闹非凡。
这是……什么？
大街中央是一个高高的站台，周围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大家都在欢呼雀跃着什么。再往上看……
和叶脑袋嗡嗡作响。
是成堆的尸体。
是……魔族的尸体。
而最中间的那个十字架……
和叶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周围的声音渐渐模糊了。
噩梦总是突如其来的。
和叶无数次想象她的生日该怎么过。她会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与魔王一起享用。他会带着她骑上他的爱龙，两个人在天上兜风。也许他还会为他讲故事，又或许他们会在偌大的宫殿里跳一曲舞。到了夜晚，他会用魔力为她举办一场烟花盛典。然后坐在她身边哄她入睡。
——至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没想到生日这天会以这种方式与她的魔王见面。
围着她的人类不断安抚着她，以为她是过于惊喜以至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太激动了才会晕过去。
他们轻声安慰她，这都是真的。人类研究了几百年如何消除魔族的魔力，而就在前几天终于成功了。没有魔力的魔族，相当于废柴，是抵不过人类的刀剑和大炮的。
他们说，作为对她这个受害者的补偿，她有权利去台上将剑刺进那个最恶毒的魔王的身体，但是不能把他杀死了。因为大家会放火烧了他。
和叶回过神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屠宰场正下方的位置。而现在人人都在等着她走上台，去报复这个无恶不赦的魔王，这个魔族的领导者，这个肮脏卑鄙的食肉者。
这是饱含了这几百年来人类对魔族的痛恨的一剑。
和叶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缓缓地，一小步一小步走上台阶，鞋跟发出的嘶鸣被人群的欢呼所埋没。
泛着白光的宝剑越发沉重。
和叶鼓起勇气抬起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一眼万年。
魔王直直地站在她面前，捆住双手的锁链很紧，手腕处血肉模糊。脸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伤口处还留着未完全干涸的血迹。衣服上沾满了黯淡的污渍，斑斑点点，令人心惊。剧痛迫使他抿紧嘴唇，几乎呈一条直线。冷汗顺着额头往下留，流过伤口处时引起他轻微的战栗。
他向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肌肉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心脏仿佛被硬生生撕裂开来一般，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和叶浑身都在颤抖着，差点失声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明明应该是穿着华丽繁琐的拖地长裙，手捧鲜艳美丽的花束，头戴白纱，面含微笑，一小步一小步，圣神而庄严地向他走去。他们会互相交换戒指，然后毫无顾忌地接吻，深情地对对方说一句：
“我愿意。”
魔王瞳孔猛地缩小。
和叶终于走到他面前，勾起嘴角凝视着他的脸，滚烫的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滑落。
终于，她闭上眼睛，用袖子擦干眼泪。下定决心一般举起手上的剑。
欢呼呐喊声更加强烈了。
“平次……”
魔王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开口。
和叶……和叶……
他的灵魂在喊着她的名字。
刀刃落下，却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感。
在人们屏息凝神的一霎那，束缚住魔王的锁链……断了。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拜托，带我走。”
和叶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剑递给他，然后轻轻环住了魔王的脖子。
她知道，就算他失去了魔力，有一剑在手，有又何惧呢？
浮世的喧嚣如耳边巨大却渐远的浪声。
呐呐，你听得到吗？
就算世界抛弃了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毅然背叛全世界。
因为我深深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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